杏仁伯爵

【罐昏】金盏花的他

#这篇是给我的小仙女的！   @ 咸鱼西西西【对不起我还是不会搞这个艾特】一天两个字的我跑路中途为您抽空爆肝。
#凑合当睡前故事
【真的是神TM童话体
#一个傻乎乎用生命浇花的故事
#OOC

 

00.

 

石楠绽开五瓣幼圆奶白花瓣的那一天，金色的河水席卷着河床上浅蓝的鹅卵石奔流向泛着闪光浪花的海洋，软绵的云朵被风吹散，风中还带着莓果熟透的甜味，柔韧的藤蔓终于如愿攀上阴凉的石架。

 

而他从玫瑰小径的另一头跑过来，在大理石上留下一串清脆的回响。

 

他顶着头上歪歪斜斜的小王冠，猩红的斗篷拂过蝴蝶飞舞的花丛，纤细的手指上沾满棕色的潮湿泥土，脚步轻巧又急促。

 

他喊：“我遇见了世界上最迷人的花！”

 

01.

 

朴志训在自己变成一朵花的时候是毫无思想准备的。

 

那个时候他正坐在荒原的溪流边处理剩下的器官，忙着用白线把还带着温度的内脏串起来，末了再用牙把那根线咬断，他动作的仓促，雪白的牙齿上不自觉沾上腥甜的血。

 

他把已经排整齐的一部分收进山羊皮包里，对着剩下的那两堆发愁——稍微大一点的来自一头雄鹿，另一堆来自一个猎人。

 

工作量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他喘着粗气把手伸进旁边冰凉的溪水中冲洗干净，然后翻到一边的草地上躺着。

 

——这不能怪他的。

 

他漫不经心地想。

 

——谁让他们看中了同一个猎物呢。

 

遍布了整双手的血红印迹很快被清澈的水流带走，他刚站起身去够自己的包，就被人不客气地用拐杖捅了捅后背。

 

朴志训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腰后的银匕首，转过身看清是位老人之后又懈怠了下来。他只眯了深褐色的眸子，指了指旁边的小道。

 

“你杀了他啊。”

 

年老的女人皮肤像是风干的羊皮纸，几缕银发从兜帽中垂出来。她望着眼前少年杂乱的金发和那双提纯了千万次蜂蜜的眼睛。

 

“哎，请你尊重我的职业。”

 

他有点不耐烦了，犹疑地转着刀柄。

 

“太不适合你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被许多道光束包裹了起来。

 

“你不如当一朵最柔软的花吧，起码会比现在要懂事，”那根拐杖死死抵着他的背，凉意从脊椎一点点漫上去，“这样就没办法杀人了。”

 

他气得浑身颤抖，匕首却不受控制地掉到地上，他在不停浮动变换的视线里看见老人蹲下身翻了翻被他彻底剖开的尸体。

 

“还差一个东西你没有取走呢......”

 

“就这个吧，等你重新以一朵花拿到它的时候再变回人吧。”

 

朴志训急忙往那边看，他现在有了金黄的花瓣，厚实的花托，嫩绿的花叶。

 

他望见那一眼就绝望了。

 

那是他忘了装进包里的心脏。

 

02.

 

他被栽在断崖边上，跟周围鲜艳芬芳的蔷薇一同盛着阳光浇着雨水，风来的时候一同摇动。

 

可他总觉得死气沉沉的，因为太静了。他的眼泪变成摇摇欲坠的露珠，声音也常常埋进风中，只有路过的夜莺能够听见一两句。

 

直到有一天他被一股熟悉的气息惊醒，抖了抖自己的叶子，发现旁边坐着一个刚被自己的同伴扎破了手的男孩，纤瘦得像初秋的一株麦草。

 

是了，是血的味道。他恍惚地看着沿着叶片掉落的那滴血。

 

它看起来那么纯净，带着人类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想要凑近。

 

结果倒是他被先揪住了叶子，痛的他刚叫出声就听见那人惊奇的问话：“这里也会有金盏花吗？”

 

“有又怎样？你能不能先别拽着我了？”

 

他边拿另一边的叶子去拍打那人的手指边朝他吼。

 

那人被吓了一跳松了手，朴志训这才去看他的样子。

 

他的那只手还在滴着血，渗进他藏着根茎的土壤里，于是他全身都感受到了那股甘甜的生命力。

 

这种感觉与他之前所伤害的每一条生命都不甚相同，是不掺杂一丝杂念的甜，像是他与生俱来的一样干净。

 

“......你能不能再凑过来一点？”

 

他垂着花瓣低声问。

 

男孩笑了，他趴下来对着他说：“我还没见过会说话的花。”

 

他就这么忽视了那道小伤口，任由着血又连续滴了下来。

 

阳光下他的眼睛像是两块和了墨水的水晶，温暖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枝叶上。

 

“你好好看。”

 

朴志训呆呆地仰头望着他，像是被无数根看不见的花丝与他连接起来，从眼睛到嘴角，再一直滑到胸膛。

 

那一刻他突然听见身体里微小的响动，噗一声像是挣脱开了什么。

他变高了。

 

03.

 

“那个倒霉鬼又来了。”

 

夜莺把清晨最西边的风信子衔进窝里，探出脑袋向朴志训。

 

后者打了个哈欠朝山坡下看，果不其然看见那个斗篷里的格纹身影，正在一心一意往上爬。他今天穿着有些重的浅棕靴子，时常在草坡上打滑，稍微平衡了几下就折腾的上衣都被汗浸了一半，脸颊也因此爬上清透的红色。

 

这几天男孩一直过来找他，几乎都是在阳光正好的上午。

 

他望着他越走越近，直到能看清他额前细密的汗珠和不小心漏出来的手帕的暗纹花边。

 

朴志训展了展叶子向他问好，语气平常。

 

——可他心里却在想，要是自己能够走过去看他就好了。

 

之后他会在自己身边小心地躺下，朴志训跟着他仰头去看天空中变幻的云朵，他透过那人明亮的眼睛偶尔也能钻进他的回忆。

 

那全都是朴志训没有去到过的地方，他通过那人的讲述和模糊的画面拼拼凑凑成许多眼花缭乱的情景，他给他讲盛夏的最后几只流星，讲深秋落在银杏叶上的第一片雪，讲尖顶城堡前喷泉通向的蔚蓝大海。

 

他的世界缤纷而单纯，是带着水仙花环的小女孩都会毫无顾忌踏足的地方。

 

也是朴志训没有接触过的地方。

 

他在荒原中长大，对于生命没有什么理解，他只是看着周围的人是怎么处理动物的尸体，怎么对待同类，然后生疏地照搬过来。残忍不能算是天性，可是也近乎本能。

 

朴志训就这么默默地汲取他生命的能量，他开始真正地像一朵花一样有了柔软的角落，那里全是他遮遮掩掩的关于眼前男孩的希冀。

 

“一定要带你去看的，那边的星星真是很漂亮。跟你一样。”

 

男孩纤细的手指偷偷摸了摸花叶，可眼前的花似乎在出神，并没有躲闪。

 

天空忽然飘起雨，他急忙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撑在那株花的头顶。

 

朴志训从他描述的画面中抽身，就看见男孩在雨中被冻得瑟瑟发抖，也还是在对自己笑的样子。

 

他不自在地把干燥的花瓣转了个方向。

 

这人到底以后怎么治国啊？

 

他瞥了一眼男孩湿漉漉的王冠和温柔的笑眼，觉得自己好像变酸了一个度。

04.

 

男孩来山顶的次数变少了。

 

因为他的身体好像变差了很多，爬那个山坡需要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朴志训本来认定了他不会在那个温度骤降的上午出现，却没想到居然看见了那个裹在斗篷里的人。

 

“你跟我回城堡里吧。”

 

男孩喘了一阵才平复下来，他单膝跪在那朵花前面说。

 

“我以后很少能过来看你了。”

 

朴志训纠结了一会儿，他已经长到男孩腰的高度了，此刻正好能对上他的视线，那人的眼神还是光亮无畏，眼底带着发烫的渴求。

 

“我走不了的，起码现在不行......你没发现吗？”

 

朴志训顿了顿。

 

“我能长大的，或许长到跟你一样就可以了。”

 

男孩突然睁大了双眼：“长成我这样？长成......人吗？”

 

朴志训点了点花瓣：“不过还需要很久，我需要时间，还需要——”

 

“还需要更多的血液。”

 

他把话讲完顺带着阻止了男孩咬破指尖的行为。这点已经没用了，他说。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啊了一声就侧过身去。

 

朴志训看着他一点点把修长的手伸进单薄的胸腔怔了一下。

 

他突然反悔了，他不应该要这颗心的。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的自由似乎跟男孩的生命绑在了一同，他看着他咬着唇把那颗心一点点掏出来，只剩下呼救和问他痛不痛的冲动。

 

男孩指尖带着血，可是那颗透明的心脏却没沾上任何颜色，在他手心里跳动。

 

他把那颗心递到花的叶片上，朴志训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够接住，它就像一个暖融融的光球，光是抱着就觉得很舒服。

 

“我不要你的，你去找其他人——”

 

“可只有我的这颗才能配得上你啊。”

 

男孩丢了大半力气，像初见一样趴在草地上看着他笑。

 

“朴志训，我想你去看的，夏天的最后几颗流星。我想你亲自走过去看。”

 

“还有这里的一切。”

 

“你都要好好地去看一遍啊，这回换你说给我听。”

 

朴志训没有忍住泪水，他努力向男孩凑近说对不起，他问他想要什么。

 

男孩突然扯出了一个得意的神情，像是等了很久，他凑过去在那朵花旁低语。

 

朴志训觉得自己整朵花都颤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几丛光束就把他裹了起来。

 

 

他说，他想要一个吻。

05.

 

后来男孩被人找到，从断崖上带回了城堡。

 

他们都说王子得了很重的病，再也醒不过来了。国王与王后悲痛欲绝，徒劳地在他的床边摆一束束他最喜欢的花。

 

他连心都被拿走，确实陷进了沉睡，脸色苍白地躺在天鹅绒被中，气息都一天天微弱下去。

 

在夏季最后一天的傍晚，有人看见从断崖上跑下来一个少年，金色的头发很是惹眼，不过更重要的是他的容貌，漂亮得盖过了种在城堡里所有的鲜花。

 

朴志训跌跌撞撞跑向城堡的门，他终于体会到跑向他的感觉了。

 

他看见了那口通向大海的喷泉，看见了一整排高大的银杏树。他跑上旋转的楼梯，找到王子的房间。

 

他推开门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男孩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只是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他怎么会这么好骗啊？”他嘟着嘴问窗台上的夜莺。

 

朴志训掂量着那颗心望向他紧紧闭着的眼睛。

 

啊......少了心脏连眼睛都睁不开吗。

 

都不能看他一眼了啊，明明现在是他最好看的时候了。

 

他站在床边，稍稍俯下身去亲吻他嫣红的唇瓣。在那个瞬间，他余光看见窗外深蓝的天幕上划过一道光点。

 

是夏夜最后的一颗流星。

 

他没有反悔，朴志训把那颗心脏放回到他的胸前，他们还是一起看了。

 

“不难过吗？差一点就能变回人了。”夜莺忍不住发问。

 

朴志训回过头，他非常认真地回答：“变成金盏花，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谢你让我有幸分享那些纯洁的喜悦。

 

他泪眼朦胧地望着那团跃动的光，用那个吻说了再见。

 

要是你能知道就好了。

 

于夏夜星轨，于秋日细雨，你也被我深爱。

06.

 

赖冠霖在一个撒着阳光的清晨醒过来，他抬头去看窗外一大片金色的花海，微风拂乱他柔顺的发。

 

夜莺在他的窗口唱歌，这一天银杏树落下了第一片叶子。

 

他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却不知为何在望向远方随风摇摆的花朵时漏了一拍。

 

时光把他那部分的回忆带走了，他不会再记得自己曾经留恋过一朵花，一朵他以为是世界上最迷人的金盏花。

 

他只是跳下床，静静地站在窗前，低头拾起一片小小的浅金花瓣。

 

那一刻他突然之间感受到了什么，从手心通向心房。

 

是一份转瞬即逝又独一无二的深情。

07.

 

夜莺在前一天的夜晚盯着朴志训已经半透明的身体，几缕风已经把他的一部分吹成了飘扬的花粉。

 

这是他花期的最后一天了。

 

“你没什么想要告诉他的吗？你可以拜托我的。”

 

朴志训沉思了一会儿，空气中散发出好闻的金盏花清香。

 

“那你告诉他——请他好好长大。”

 

然后他忽而抬眸，笑成温暖透彻的模样，讲完他最后一句谎话。

 

 

 

“我不想他。”

 

 

FIN.

 

你们看更无耻混蛋更得失了智我只能来写童话了

其实是想给这位仙女清新一点的东西…….虽然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很清新的人……怎么说……就是不好吃你能不能也不要嫌弃！